gabi

对付完了最后一波学生，这个学期算是忙完了大头，可以稍微喘口气了。话说看着开题失败泪汪汪的学生，感觉还真是。。。很微妙呀~

甘道夫先生讲故事算不得一把好手。忽悠人什么对着王后这等人物更是完全白给啊。

***************

我们早说过，甘道夫先生本人并不是娴于辞令的小说家。于是在接下去的半个小时里，他把足够让巴金斯先生写出好几本大部头的内容压缩成了干瘪无味的课堂笔记。

远在西方海洋的尽头，有个叫做维林诺的地方，那里住着法力高强的巫师。因为这些巫师力量过于强大，赐予他们力量的神灵把维林诺与人类居住的地方分隔开来，以保护可怜的、脆弱的次生子。大部分巫师醉心于巫术，把漫长的生命都耗费在维林诺的实验室里。但总有些生性好奇的巫师忍受不了安逸枯燥的生活，偷偷前往人类的世界寻欢作乐。最初，他们的行迹仅仅出现在荒诞的故事集或者神话传说中。然而天长地久，他们中更耽于享乐的那一些克制不住欲望，开始隐藏身份体味人间极乐。欲望最能摧毁谨慎和清醒。很快，这些巫师沉醉于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快乐，并不再掩饰自己异于常人之处。一场混乱在所难免，并在这些巫师听说维林诺将派人抓他们回去受审之际演变成了巫师与巫师、以及巫师与凡人之间的一场战争。在后世成为传说中的巨兽的好些生物都是在这场战争中被带到了人间，其中也包括龙族。

战争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愤怒的神灵把涉事的巫师全部带回了维林诺，彻底将维林诺划出了人类世界之外，并且定下了严苛的空间法则。直接引发巫师之间相互屠戮的肇事者，包括魔苟斯、勾斯摩格和安纳塔，被困在了维林诺下方的深海里，直到神灵平息怒火方可得到宽恕。为了保证人类世界的安全，神灵还给当初漏网、犹在人间的巫师订下了严格的行为准则，并不时派出使者去人间搜寻他们的踪迹、将之带回维林诺。这些使者被称为“接引人”。

“您和瑞达加斯特先生想要回去维林诺……”王后微眯着眼睛，“你们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才对‘瑟丹’这个名字如此上心。回不去维林诺，你们的力量会消失么？”

甘道夫苦中作乐地想，人类这种又脆弱又短命的生物能存活下来、果然还是有理由的。“是的，陛下。”

“瑟丹先生，他是真的离开了、还是去了什么你们也不知道的地方？”

“这可就很难说了。接引人也有述职的要求。而维林诺的时间和这里是不同步的。”甘道夫苦笑道。

“那些戒指，我是说‘维雅’、‘纳雅’，它们起到什么作用……是定位么？”

“我再不怀疑，您的确是瑟丹的血脉。”甘道夫嚷道。他几乎要生畏了。

“所以您才对瑟兰迪的那条龙那么在意——您怀疑有其他类似的宝石保护了它，叫它能在这里存活下来。您怀疑格洛芬德尔陛下的身份……不，不止于此。我几乎要钦佩您了，甘道夫先生——”王后睁大了眼睛，末了吃吃笑起来，“您接近洛丝萝林的国王，啊，不，是王后……我的天，我小看了您，盖拉德利尔陛下会多么吃惊呀。”

“是我小看了您。”甘道夫涩声道。此时他已完全打消了挟制王后的念头。这位陛下若非有八分以上的把握，是不会把底牌掀得这么明白的。

“您该高兴才对，甘道夫先生。坦诚和沟通是一段友谊的开始。”王后柔声说，“短期内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回程时两位王子又凑在了一起。埃尔温王后的来信里夹带了埃尔洛斯的私货，其中详尽记录了他和艾瑞格应对盖拉德利尔陛下的全过程。瑟兰迪尔一面看一面啧啧赞道：“这样的兄弟情深——我都要怀疑了，埃尔隆德，埃尔隆德，您为什么偏偏不是埃尔洛斯呢？”

“您不能仅仅因为我有个同胞兄弟就责备我呀。”埃尔隆德彬彬有礼地反击道。

瑟兰迪尔眉毛一跳：“哪儿的话，殿下，”他笑道，“我明明是在称赞您的兄弟博爱又警惕，聪明又好心。”

埃尔隆德失笑。分别在即，他倒是越发喜欢瑟兰迪尔的坏脾气。然而他们再无可能如此相处下去。他有些生硬地转口问道：“您对小龙有什么打算？”

“既然带回来了，自然是要养下去。”瑟兰迪尔满不在乎地答道。小龙从他的头发里探出脑袋，冲着埃尔隆德呲呲了两声，又飞快地缩回去。埃尔隆德毫不怀疑，小东西在骂自己。

“昨天我才邀请甘道夫巫师得了空到瑞文戴尔消遣。您要把巴金斯先生扣下，我恐怕他也无法应约。”

“巴金斯先生自由得跟空气一样。至于甘道夫巫师，雇佣他的是我母亲。倘若您想在合同履行期间动他的心思，不如直接询问他的正牌雇主——她对您印象相当好。”瑟兰迪尔笑眯眯地说。

好得很。埃尔隆德暗忖。我这是在和正牌的摩柯伍德王子打交道了。

萎靡不振的甘道夫把两位王子言笑晏晏看在眼里，心里实在没底。昨晚上阿拉塔王后已经划下道来：一旦确定格洛芬德尔的行迹，甘道夫即可获得自由。这条件并不十分苛刻。但自由来得这般近了，却又叫人心烦意乱。难缠的摩柯伍德王后摆明了是逼着他表态：要么把希望放在瑟丹留下的线索上，要么就去赌洛丝萝林王后是否真有接引人的血统。这两件事原本并行不悖，但阿拉塔为了确保瑟兰迪尔的安全，完全不打算冒险。

埃尔隆德把老巫师的纠结看在眼里。他虽不了解内情，也猜到这大抵是为了“自由”和“保密”。再想到阿拉塔王后对瑟兰迪尔的紧张劲儿，他暗忖着甘道夫怕是这一两年都不见得能离开摩柯伍德的王城。左右他的邀请也不过是表态，王子便也懒得多想，继续和瑟兰迪尔打着机锋琢磨着怎么把各种谎话圆过去。

瑟兰迪尔有一句回一句，只在同伴不注意的当儿偷着瞟了王后两次。他隐约觉着母亲应该是有事瞒着自己。但见王后岿然不动，他也只能一路配合下去。

到了距离摩柯伍德王城不远的一处小镇，瑞文戴尔的人手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领头的一位叫做哈尔迪尔的骑士带了埃尔温王后的印信做了交接，当天就带着埃尔隆德出发了。甘道夫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站在了王后身边、目送他们离开。

王后一行捡了个接近黄昏的时候入了王城。众人见了王后的旗帜只说陛下果然对陶瑞尔女伯爵恩宠有加，还特意去参加了她的婚礼。瑟兰迪尔扮作一个不起眼的仆从跟在王后身边，暗忖着母亲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好马、竟有这样的脚程。母子俩各自思量间，队伍已然进了王宫。加里恩遣散了人手，一直把王后母子送到国王的起居室门口才退下去。欧洛费尔身边只跟着费伦。见了瑟兰迪尔那伪装得很好的面容，国王冷哼了一声，干巴巴地问道：“你还跑不跑了？”

瑟兰迪尔一下子扑过去抱住父亲的膝盖：“我再不乱跑了。”

欧洛费尔咬着牙，半天才伸手抓了一把儿子的头发，嫌弃道：“真是太难看了。”

王后注意到国王的手指避开了蠢蠢欲动的红皮小宠物、也并不显出惊诧之色，这才放松了肩膀。她又看向费伦。后者轻轻摇了头。王后便道：“你们若是有话说就自便吧。我可是熬不住了。”

欧洛费尔看着妻子眼睛底下脂粉都掩不住的青色，暗自叹气。“去吧，亲爱的。”他亲吻了妻子的掌根，“把这臭小子留给我。这几天您好好休息。凡事有我呢。”

“那敢情好。”阿拉塔微微一笑，在瑟兰迪尔凑过来的额头上随便亲了亲，“做个好孩子。”

费伦为王后拉开了房门。加里恩触到他的眼神，微一颔首便跟在了女主人身后。

“瑟兰迪怕是要挨揍。”王后轻声笑道。

加里恩一声不吭。他晓得女主人并不指望他的反应。

“回头您接了瑟兰迪回去，记得在那个人身上脸上也弄出同样的痕迹。”

“是。”

“安排巴金斯先生和瑞达加斯特先生住在一起。甘道夫先生今天姑且单独住下。我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个细节也别落下。还有那条龙——”王后斟酌了一下，“除了已经见过它的，其他人不需要知道它的存在。”

终于和自己的心肝宝贝宠物兔子重逢的瑞达加斯特巫师哭出了一脸的眼泪鼻涕，几分钟后巴金斯不得不递给他一块很大的手帕。褐袍巫师使劲擤着鼻子，声音和手帕一般滑腻：“您能回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也很高兴。”巴金斯真心实意地说，“您把那枚戒指放在我这里真是救了我的命。”

“什么也比不上您重要。”老巫师又一次拥抱了自己的小个子朋友，却在手指堪堪收紧的当儿松开手去。“甘道夫那个老混蛋，居然没有提前告诉我您受了伤。”他又愤怒又阴郁地嚷道，“我已经开始配药了，我的好小伙子。不用担心。几个恶灵而已，老瑞达加斯特能对付过去……一块疤也不会留下。”

“您当然可以。”巴金斯乐呵呵地笑道，仿佛这句话本身就能镇痛生肌。一路上这乐观善良的小个子把自己的痛苦隐藏得那样好，以至于只有瑞达加斯特这样关切的眼睛才瞧出端倪。

“明天我就去找王子要些龙的口水。说真的，您运气好……虽说龙涎又臭又毒，对症的时候可是一等一的灵药。放心吧，哪怕要抱着王后的腿打滚，我也给您讨来。”褐袍巫师信誓旦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