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bi

终于要放假了。有时间能更新点。大概到五十六七章就可以结束了。原本打算随手写随手停，没想到又写了18万字。看来这个是要破20万了。。。就像之前许诺的，这个要做成本子。给自己留念，还要送几个朋友😁以此纪念出坑。

问一下，有没有妹子要这个本子？插图已经找 @喵5211 要了版权。应该还是能做好的吧。。。

王子脸上胳膊上的淤青叫宫里众人很是议论了一番。几个得脸的大宫女私下调笑时被人听了一耳朵，说是王子殿下年轻气盛去找了国王陛下比试，结果被毫不留情地揍了个满脸花。瑟兰迪尔打从八九岁起就再没干过这么不动脑子的勾当，但宫里宫外记得他幼年时无法无天的人还挺多，倒也没人真觉着这事儿不对。平日里和王子关系密切的几家为此反倒相当满意。毕竟一个精力充沛的继承人，哪怕他老闯祸呢，也总比病病歪歪、没余力犯错的继承人更得人心。好运甚至还不止于此——过去老抱怨王位太硌屁股的王子殿下终于肯认真处理公务了。

欧洛费尔嗤笑着说了不少“早知如此”，心里倒也不是不熨帖。但转念想到领着独生子走完王储必由之路的居然是另一位国王而非他自己，摩柯伍德陛下还是有些不高兴。国王陛下不高兴，朝廷自然也不得开怀。夹在两者中间的王子殿下于是很是受了些夹板气。这些阵仗阿拉塔王后视若无睹：她的精力都放在寻找接引人这件事情上了。然而天鹅港迟迟没能送来有分量的消息。那位瑟丹大人乃是好几百年前的人物，有关他的事迹有一多半看起来还像是传说。饶是王后派去的部下如何能干，对着这种干货也只能徒唤奈何。

忙碌的瑟兰迪尔殿下正是瞅准了父母都不太痛快的当儿去见了自己的替身。

大约是出于某种巧合，见面的当天，两人穿了同一款常服，唯一的区别只是瑟兰迪尔一身酒红，艾瑞格则穿了身紫色。两人面对面站着，活脱脱便是剖开的两瓣苹果。最后是更习惯发号施令的那一位先说了声“您请坐”。

艾瑞格心头纷乱，干巴巴道了谢，落座时脊背挺得格外直。他早听说过自己和瑟兰迪尔·摩柯伍德生得像，并由此生出了妄念。然而此刻站在这位正牌的王室贵胄面前，他却突然没了底气。时间久一点，没有人会认错他们，哪怕他的五官和身量当真和那人没有二致。

“我该来得更早些，亲自感谢您。瑞文戴尔殿下来了信，他很少这样赏识一个陌生人。”瑟兰迪尔打量着艾瑞格，不加掩饰地显出好奇和惊叹。如果艾瑞格的眼光再老到些，他还会在那张脸上看出微妙的、鄙夷和厌恶兼而有之的神情。

但仅仅是那些不加掩饰的好奇和惊叹已足以让艾瑞格怒火中烧。“能为您效劳，不胜荣幸。”这倒霉的青年实在压不住心底的怨怼，不得不把舌尖咬出了血好叫自己住嘴。他什么都没做错，不过是和这人生了张一样的脸。凭什么他就该死呢？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您的家人会因为您一直受到厚待。至于您本人，我不能冒险放您离开。”瑟兰迪尔声音柔和，语调平缓，仿佛没看到对方一瞬间要烧起来、又一点一点强行冷却的模样。

艾瑞格没有失态。早在和王后订下契约那天，他就隐约猜出自己大概是活不成了，如今不过是早有的预感应验了而已。怕还是怕的，但他也不想叫人小瞧了去。“您是来赐死我么？”他尽可能冷静地问道。

“来之前我想过。”瑟兰迪尔微笑道。他看向艾瑞格的目光冷静清明，像在看着一样很中意的瓷器。“不过见了您之后，我却不想了。上帝造了一个和我这样相似的人，想必不是为了叫我亲手杀了去。您且在宫里呆几天吧。我总能找到法子，叫您不带着这张脸离开。”

这一下艾瑞格再撑不住，变了脸色怔怔看着王子。

“活着到底是件好事。”摩柯伍德殿下站起身来，微一欠身，“我祝您午安，先生。”

回行的路上瑟兰迪尔沉默不语。直到临近宫室，他才突然说道：“原来恐惧是这个样子。”

加里恩并不很能明白小主人的意思，谨慎地没有接话。

王城的社交季大多从初冬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二年初春。今年因为王室放出风来说要准备一场盛大的舞会来庆祝王子病愈，大家很配合地把社交季往后挪了一周。这几天众人见着不少穿着王室号衣的仆人频繁出入宫门城门，都说是在为舞会做采买。一时间城里的肉铺、酒馆、糖果铺子和裁缝铺子也跟着忙碌起来。据说好些贵人家的下人因为抢购不成翻了脸，闹得大家面上无光。

且说这天中午，一辆打着某某伯爵纹章的马车出了城，朝着一家声名不显、但出产的美酒在某个小圈子里格外受推崇的葡萄园而去。马车夫在葡萄园入口和看门的老头儿说了几句话就得了允许、径直把马车赶进后院里。待到马车停稳，车上下来个衣裙朴素、戴着黑色面纱的夫人。她朝着迎到面前的管家模样的男人微一颔首，快步走进门去。

这位夫人应该不是第一次踏足此处。她毫不迟疑地绕过门厅的凹陷处，经过暖阁和小起居室，一直走进花房。一位白衣夫人已经在那里等候。见了她，那位夫人微笑着欠身道：“真没想到您能来得这么快。”

    “这句话该我说才是。”黑面纱夫人脱下帽子还礼，“洛丝萝林王后行动果断，名不虚传。我只是不太明白，您怎么挑了这样的时间地点要求见面。”

白衣夫人，也就是盖拉德利尔王后，目光微动：“您是希望我单独和您谈，还是把您的巫师车夫一起叫来谈？”

“我并没打算隐瞒您。”黑面纱夫人微笑，“而您也宽宏地允许了我的试探。”她伸手拉了铃，刚刚出门迎接她的男人立刻走进来。“叫送我的马车夫进来。”她吩咐道。后者应了“是”，转身就走。

“您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凡人，阿拉塔夫人。”盖拉德利尔王后称赞道。

“您的赞美叫人心烦意乱。”摩柯伍德王后并不掩饰些许疲态，“尤其想到您或许就是那些神话传说的一部分。”

“倘若您仅仅把我看做您祖先的一位同乡，便不会这样仓皇。”盖拉德利尔笑道，“我和瑟丹相识多年。他聪明、勇敢又坚定。您很像他。”

她们都听到门上的轻响，接着门被推开，灰发的马车夫走进来。见了洛丝萝林王后，他面上显出尴尬之色。但在后者向他伸出手时，老巫师还是飞快地并了脚，捋了捋胡子，颤巍巍地走过去。盖拉德利尔王后看着眼前垂下去的灰脑袋微微一笑。“米斯兰达，”她柔声说，“您已经这么大了。”

老头儿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一下肩膀，竖着脑袋站起来。“如今已经没有人用这个名字叫我了。”他磕磕巴巴地说，发黄的眼珠子亮起奇异的光。

“还有的。”盖拉德利尔说，“您的老朋友们一直挂念您。他们说您最喜欢热闹不过，可别是在人间呆得太久、都忘了回家。”

巫师这下子真快哭出来了。“您真是……”

“我是。但我并不是接引人。”

甘道夫微张着嘴，耷拉着眼睛，一副饿极了又被夺了食的凄惨模样。

“瑟丹在灰港。他太累了，没力气到处找你们。您可还记得去灰港的路？”

直到甘道夫疯疯癫癫离开花房，阿拉塔才有礼貌地评价道：“真叫人感动。”

“他对您几乎毫无用处了。”

“几乎。”阿拉塔说，“恕我冒昧，您特意邀我看了这么一场认亲，竟只是为了一点……唔，‘同乡之谊’？”

“是。”

“甘道夫巫师和我订有契约。就我所知，维林诺是维护合法契约的。”

“他解决不了您的问题，夫人。让那小宠物全身而退的是您儿子从异世界带出来的一块宝石。您不妨回去问问他，看看有没有线索。”

“我会的。听起来您无所不知。”

“哪怕是回到维林诺，我也担不起您这样的赞美。”盖拉德利尔说，“阿拉塔夫人，若非瑟丹相求，我无意插手。这些事情和我本人、和洛丝萝林都没有利害关系。”

“即便是您，想离开人间仍然需要接引人的指引么？”

“我早说了，您非常、非常聪明。”盖拉德利尔微笑。

“那也仅仅能让我‘知道’，而不是‘懂得’。”阿拉塔微微叹气，“夫人，您能告诉我，那位格洛芬德尔先生，他到底是死是活？”

瑟兰迪尔是不少手艺人的保护人。所以当他提出要造一个最精巧结实的面具时，能干的工匠们甚至不得不先在赌桌上耗了些功夫、才选出能为王子殿下服务的幸运儿。王子给了草图，又说了自己的要求。中选的幸运铁匠一边听一边做着笔记，又顺手在草图上做了记号。瑟兰迪尔和这些人相交甚久，也不催促，径直要了好酒请客。等他安排停当，自己也喝下半瓶苹果酒，那铁匠才抬起头来，说了声“我能做好”。王子笑吟吟地扔过一个沉甸甸的皮口袋：“老规矩，五成货款，全是银币。”

“给我七天。”铁匠答得利索，动作也不含糊。他一把抓过钱袋，掂量了几下便塞进衣服里，又不见外地拿过剩下的酒，几口喝个干净。“您那尺寸给得准么？”

“准。”王子说，“严丝合缝。”

“您给了这么多订金，料是用铁、银子、还是秘银？”

王子失笑：“我的老伙计，这可是救命的东西，您竟是要把它做成地狱的钥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