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bi

羊年的最后一更。然后就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

2016再见吧😄各位新年快乐~~

这回上路，兔子巴金斯就转移到金花陛下的口袋里。“我的童年没有宠物和玩具。不过既然现在我自己说了算、而您有恰好有一只可人疼的胖兔子，那么借我揣几天不是骑士应该做的么？”

这番解释让金发小王子牙都倒了。

真格的，只要他想，金花王国的王冠就必然是他的。没有哪个继任者能厚颜无耻到抵挡住这张嘴的攻讦。

而那四位浑然不知此行目的的真主角，正快活地在骡子背上插科打诨。格洛芬德尔是个阔气的主人，一出手就给了他们四头骡子以及全副装备。他们只当自己要跟着三位大人去探索星辰大海的奥秘。有这种程度的理想加持，他们完全不会去考虑生计问题。

几位贵胄早就把巴金斯写下的音乐家们的故事背得滚瓜烂熟。为了尽可能地符合原作，他们一再地宿在荒野，还有意无意地把几个庄稼汉轮流派出去探路。然而可惜，至今为止他们也还没能见着半个可疑的强丨盗。

“一支七个人的兵丨强丨马壮的小队不大可能招来强盗。”埃尔隆德在一天夜里突然说。

“不是不大可能，是大不可能。”金发的国王修正道，“老实说，这一片治安都挺好。”

难得有机会搂到兔子的金发王子脱口问道：“难道这一片也是您的辖区？”

“不是我本人的。”

埃尔隆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陛下当真了得。

“那您又何必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总得要试试看。”格洛芬德尔微眯着眼睛。大概这会儿心情不坏，他还耐心地给两个小的做了番解释。“魔法的世界也要能量守恒。如果是戒指的存在破坏了原有的平衡——还要考虑到疯疯癫癫的瑞达加斯特本身能力的缺陷——那么必须有和它能量相当的东西介入才能恢复原来的秩序。很显然，你们都没有。我也没有。在上一个故事里，即便完全挖掉你们俩，故事的发展和人物的命运也几乎不会有丝毫变化。所以我很怀疑，你们至多也不是充当了一个记录器，让戒指确信它的确发挥了作用。”

“您的意思是我们走错了路？”埃尔隆德轻声问。

“也许。我并没有办法证实，只是在进行一种可能的推理。你们的兔子朋友的确能旁证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在接近。然而时间流速并不能证明你们的假设是正确的。”

“这和您浪费了好几天的试探又有什么关系？”瑟兰迪尔嚷道。

“我就想看看在背景已经改变的前提下，故事是否依然会发生。”国王仍然心平气和，浑然不顾三个小的心都灰了。“用几天时间来了解戒指的性格，我觉得是合适的。”

“那么您对戒指的性格有了解了么？”摩柯伍德殿下问。

“唔，并不能说有，小朋友。”国王很圆滑地答道，“但既然别无他法，边走边看也未见得不好。”

“如果故事的确没有发生呢？”小王子瞪大了蓝汪汪的眼睛，“您打算迫使它发生么？”

国王笑起来。“干嘛不问问您怀里的兔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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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殿下的离开让王城里的姑娘们无限惆怅。“他才回来几天呢？”女孩子们哀怨地对女伴们诉苦，“我都来不及去赶上一次偶遇。听说这次瑟兰迪尔殿下受了伤、独个儿穿过森林才见着了王后陛下带出去寻找他的人手。瞧他那张脸，白得快要叫人心碎了。居然就要去参加狩猎！瑞文戴尔的那位殿下也太狠心了。”

“谁说不是呢？”同样哀怨地女伴们扭着手帕，“我听说那位殿下倒是好心，想要让瑟兰迪尔王子散散心。若我是他，我也要心碎的。才离开多久啊，就有人瞅着继承人的位子眼热了。”

“照我说，王后陛下这么支持王子离开，只怕是在赌气吧。”

“她也是个母亲呢，虽然平日里那么强势。”

“为了那样的儿子，再怎么柔弱的女人也会比母狮子更凶悍呀。”

已经离开王城两三天的王子对身后的这番议论自然毫不知情，然而王后陛下是无所不知的呀。不但知道，她还让那些不讨她喜欢的人在最适当的场合知道了这番议论。这下王城的社交界可就热闹了。哪个王后没有几位疯狂的脑残粉？又有哪一个野心家没有几个敌人呢？欧洛费尔陛下这次却连和稀泥的意愿都没有。他生病了。

一位刚刚和独生子久别重逢、孩子却离家而去，妻子还因此不给他好脸色看、不许他上床的丈夫，即便是正当盛年的国王，生场病又怎么了？

至于这位陛下在病床上又下了什么命令，这些命令的直接间接后果和波及范围，那就不足为他人道了。

这对儿了不起的王室夫妇的便宜儿子，这会儿也正迷失在人生的岔道口上。加里恩和随行的一位官员因为道路选择问题起了点争执。原来前几天的一场暴雨冲毁了附近的路基。虽然已经抢修出一条道路，却不晓得到底如何。但倘若要绕道，之前订好的行程就要受耽搁。副官出身的加里恩凡事求稳，坚持要绕道走。那位官员很不愿意承担耽误狩猎节的责任，表示这条路是走老了的，现在修得也不错，要让人先去探路，没问题就继续原来的路线。

王子窝在马车里听了半天，有点走神。窝在马车另一边的灰袍巫师用烟斗试探完了嘴里所有的角落，到底没忍住烟瘾。“您介意么？”他问道。

冒牌的王子一惊，会过意来才呐呐应道：“您随意吧。”

甘道夫先生立刻欢快地点着了烟丝，吧嗒着嘴享受起来。

“他们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回事。”金发青年又听了一会儿，突然说。

“您有建议权。”巫师过足了烟瘾，心情好得很，顺嘴说道。

青年摇了头。“您是不是觉着我很蠢？”

巫师眨了眨眼。“对不起？”

青年笑起来。“要让我相信您毫不知情太难了，甘道夫先生。”

“我只是个巫师。而那位王后陛下，对巫师的态度就和对厨娘养的鸡差不多。尤其是这只鸡还间接导致了她的心肝宝贝小王子摔了一跤。”巫师耸耸肩，“我能活下来就得感谢上帝了。”

“听到您这样身份的人感谢上帝太奇怪了。”青年低声笑道，“没人的时候，您可以叫我艾瑞格[1]。”他微微抬起头，“毕竟老是‘您’啊‘您’的太容易让我忘掉自己是谁了。”

甘道夫有礼貌地笑了一下：“我会的。”这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巫师带着一点怜悯想。但他一点儿也不想叫他的名字。毕竟有名字的动物都不能吃呢。

“殿下——”

“什么事，加里恩？”艾瑞格应道。

“某某先生坚持要去探探路。我不认为继续争执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就答应了他的建议。”国王的亲信删繁就简地交代了事情，又给了自己的结论。“您觉着如何？”

“他乐意走就让他走走看吧。”艾瑞格淡淡地说，“告诉他，我等他两小时。他不按时回来我们就照常上路。他既然有勇气坚持自己的主张，想必也有力气坚持看到自作主张的结果。”

加里恩应了声“是”，转身就走。

甘道夫微眯着眼睛，对王后的眼光和运气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格的，低头的对象如果是一位如此受到命运眷顾的女士、也许真的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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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格洛芬德尔一行错过了宿头，不得不在野外过夜。金花陛下丁点儿不慌乱地把收集干草树枝、打水、垒炉子生火、打猎摘果子的活儿分给汉恩几个，又叫埃尔隆德去喂坐骑，之后把抱了一整天的胖兔子扔给瑟兰迪尔、叫他好好陪兔子玩会儿，最后才施施然捡了块地方坐下，打开包袱找东西。

瑟兰迪尔给巴金斯喂了水和食物。毛团子安安静静地吃了喝了就自己个儿爬到小王子的怀里。虽说金花陛下的胸口也挺舒服的，然而那种活像坐在火山口的感觉对一只与世无争的兔子来说还是太过分了。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把自己整个儿缝在瑟兰迪尔殿下的腰带上了。兔子巴金斯哀怨地想。现在它一点儿也不指望这里有人能从那位陛下手里抢东西。

心不在焉的摩柯伍德殿下完全没有察觉到怀里那团毛球对自己诡异的依恋感。他因为一直没有见着强丨盗心情坏透了。倘若事情当真像地头蛇所预料的那样，倘若他再不能离开这里，他该做些什么？想当第二条地头蛇是不实际的。格洛芬德尔的专横强硬和逆天的武力值一样闻名，小王子才不信此人到了异世界就摇身一变成了宽容仁慈的谦谦君子。做金花国王的敌人已经很悲惨了——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做对方的部下。

“这世上除了敌人和部下总还有别的选择。”

瑟兰迪尔惊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坏心眼儿的国王陛下吃吃直笑：“您父母把您保护得真好。”

这是个能读心的鬼。瑟兰迪尔连着眨了几下眼睛，又恶狠狠地想，要是能弄死他就好了。

“您得学着有些耐心，小朋友。想我死的人都死在我前面了。”

这下就连巴金斯兔子也炸了毛。它想起了自己窝在金花国王怀里时脑子里轮过的那许多自怨自艾。

“所以您是在这里呆的太久、都进化出新能力了？”

“嗯，我喜欢您说话的方式。”金花陛下挑了一下眉毛，“想出法子了么？”

“这个世界很大。”瑟兰迪尔咬着嘴唇的里面，“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需要明确的答案。”

“大得还不足以容下两个恃强凌弱者……也许是三个。”

瑟兰迪尔睁大了眼睛。“您是有意支开埃尔隆德殿下么？”

“您倒不如说，他是有意避开的。那真是个聪明的小伙子。”

“我搞不懂您为什么要特意和我说这么一番话。”

“那说明您不但美貌、而且聪明。这年头能装傻装得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可不多见。”

“这种理由倘若是用来说服盟友、未免太轻慢了。”瑟兰迪尔四脚蛇似的咕噜噜转着眼珠子。

格洛芬德尔陛下笑出一嘴白牙。这打蛇随棍上的性子太有趣了。“敢情。”他说。个小混蛋，可真敢说啊。

这会儿不远处的那几匹坐骑突然都嘶叫起来。一大一小两个金发美人齐齐扭头去看，就见着埃尔隆德摸着马耳朵正安抚牲畜，明显是跑回来的汉恩胡乱行了礼，得了格洛芬德尔的首肯才小跑过来。“大人，我们在林子另一头发现了间屋子。卡茨进去看了说像是盗丨贼的落脚点。他和埃塞尔守在附近，汉德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查探行踪，我先回来报个信。”

巴金斯兔子耷拉了好久的耳朵支棱起来。它感觉到自己爪子底下的心跳加快了。

[1] 艾瑞格（ereg），意为“荆棘、冬青”。参见《精灵宝钻》附录四，昆雅语和辛达语名称的组成要素。